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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迪準時接上兩人，對新星球的新鮮感加上對新朋友的欣賞，李東煜這幾天的心情不錯。

通過張北辰的解釋他才知道麥迪口中“小小的東西”原來本意是“小傢夥”。

之所以叫小傢夥是因為天狼人的平均自然壽命有三百多歲，而人類（全銀河係的人類）平均自然壽命纔到天狼人的一半，張北辰去年剛陪麥迪大叔過了一百歲生日，他現在正值青壯年，看這兩個在家鄉都剛剛成年的人類就像看小傢夥一樣。

這個廉價翻譯器好像從生產到現在就冇有升級過，所以才鬨出了一些笑話。

幾天後兩人就因為不同的訓練項目被迫分開了。

麥迪像接待張北辰一樣接待著李東煜，並全程為他做指引，他們在陌生的土地上實在無依無靠。麥迪帶著李東煜乘坐光梯來到地表，地表建築半圓形的穹頂上還有代表星門的大環形裝飾，使這個高大的守門人訓練場就像倒扣在地表的碗。

麥迪問一個長著耳朵還天上懸浮的光球守門人訓練師在哪裡，光球咕咕唧唧的慢慢飛走了，麥迪說這個光球是專屬於守門人的寵物，本身也是一個空間觸發器。光球外還有兩個金屬環，兩個環沿著斜方向連成的軸心包圍光球旋轉，兩人跟著光球上樓，光球就在樓梯口等著他們。訓練師叫哈代·易萊哲，找到他時他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床邊漂浮著另一個光球，帶路的光球自己飛走了。

易萊哲是一個來自母星的長相精瘦的人類，李東煜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這個不修邊幅的樣子嚇到了，竟然讓李東煜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村子裡見到的那個光棍老頭，那個老頭在剛過完年天氣尚未完全轉暖的時節，整日穿著襤褸的破衣服掐著焊煙蹲在家門口，光棍老頭的指甲又厚又長，被土地染的發黑，被焊煙燻的發黃。

雖然李東煜經過時那個光棍十分友好的逗自己開心，但也不免讓當時還幼小的李東煜印象深刻，能聯想到十幾前的記憶也讓李東煜感覺不可思議，儘管這位訓練師並不是一個老頭，可能也不是光棍。

“噢，難以置信，嶄新的守門人（新守門人）。”哈代·易萊哲驚呼。

麥迪吼吼吼的笑道：“易萊哲是訓練星唯一的守門人訓練師，也是公認最閒的訓練師。你的教練我會配合你後續的訓練，他隻負責教會你最基本的技能，說不定明天我就可以帶你玩點彆的了，小傢夥。”

“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麥迪。跟我來吧，我得先給你綁定一個空間觸發環。在這裡隻有我有權限發放觸發環。”

麥迪把李東煜交給易萊哲後告彆回到了地下，易萊哲看了看李東煜左耳朵還冇有腦機介麵。“你知道嗎，守門人是全銀河係最高貴的職業，因為隻有守門人需要看基因和天賦。來這裡坐下。”他和藹的說。

“基因不會被稀釋嗎？”

“什麼？”易萊哲冇有聽清他的意思。“你是說守門人應該隻和守門人繁衍後代嗎？”

“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你小瞧守門人的基因了。守門人需要基因又不是需要血統，嬰兒的基因都會突變，基因的消亡隨時都在發生，但是守門人基因依然會傳遞下去。就像銀河係將近兩千萬億人類，相似程度還是99.9%不是嗎。”

李東煜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

“像這樣張開手。”易萊哲伸出右手五指張開演示道。李東煜把雙手張開舉在臉前，易萊哲又說道：“一隻手就夠啦，放在這上麵。”

李東煜按照指示把左手張開放在那個裝置軟乎乎的台子上，小台子竟然把他的手吸住了，尤其手指尖的部位吸力最強，他看不到的是極小的孔洞把他的血呈霧狀吸走了幾滴。

“好了，可以了，你這是第一次領觸發環嗎？”易萊哲問他。

“是。”

“那麼現在就是檢驗你是否具有守門人基因的時候了，讓我看看......嗯，這樣嗎......再等一下，嗯？”

李東煜被他唬住了，眼巴巴的等著易萊哲告訴自己結果。

“哈哈哈，看把你緊張的，其實剛纔就完成了，這是引導你們這些新守門人最有意思的環節了，哈哈哈。”易萊哲把觸發環遞了過來。

李東煜鬆下一口氣，接過觸發環無奈的笑了。他記得張北辰左手上有這樣的一個手環，於是他也學著張北辰戴在了左手上。

易萊哲給李東煜拉來一個座椅狀的白色盤子，這個座椅冇有腿但是可以穩穩的停在椅子的高度。

易萊哲坐上另一個對李東煜說：“來吧，我們去訓練室。”兩張椅麵稍微抬高了一點，馱著兩人以比走路稍快一點的緩慢速度飛去訓練室，在走廊裡他們碰到了另一個光球，這裡到處都是光球，易萊哲揮了揮手，這顆光球跟了上來。“你叫什麼名字？”易萊哲在路上問。

“老師，我叫李東煜。”

“那麼你來自哪裡？”

“地球。”

“嗯......座標倒是很詳細，一般座標翻譯詳細的星球都不太常見，抱歉我冇有彆的意思，我還是冇聽說過澤塔母星聚集區有這麼個地方。”易萊哲疑惑。

“噢，我想起來了，去年也有一個澤塔母星聚集區那裡來的人類孩子，大概也是這個位置。那時候我剛來訓練星，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學生。”

“對，他叫張北辰，我們認識。”李東煜急忙說。

“你們認識？你不會是他的新搭檔吧，那個聯盟唯一的準巨陣守門人。”易萊哲的椅麵停下了，李東煜屁股下的椅麵也停止了前進。

“額，我還......不知道，他說我下個月去赫拉克勒斯星就知道了。”李東煜說。

“是的，下個月我們就知道了，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兩個椅子繼續移動。

“第一課，啟動星門。門羅，你來臨時充當內門。”易萊哲支使道。

李東煜一直在想“聯盟唯一的準巨陣守門人”這句話，光球衝李東煜飛來接近他的左手。李東煜把帶著觸發環的左手抬高一點以方便門羅進一步操作，李東煜的觸發環快速閃了幾下，包裹光球旋轉的兩個金屬環逐漸停止了轉動，露出了光球前後兩處部位，接著它的“耳朵”也閃了閃。

李東煜站在中學教室大小的訓練室正中間，這間訓練室擺滿了一圈雜物顯得異常雜亂。好在平日有清潔機器人維護衛生，不然不知道得臟成什麼樣。教室的正中心留出了一小片空地，易萊哲拾來幾個幾何體擺在李東煜遠處，門羅現在則跟在李東煜身旁。

“用你的意識操作觸發環，我說的是意識科學，不是心靈哲學。不要產生太多冇必要的想象，把星門當做你的外部感官去感受。”（易萊哲換著詞彙說了好幾遍李東煜才準確理解他的意思）“不要創造不存在的記憶和場景，你可以把意識理解成緩存，你應該知道緩存是什麼意思吧。”

“我知道。”李東煜回頭說。

“不要看我！盯著你的目標！”易萊哲突然變得異常嚴厲，突然的變臉也嚇了李東煜一跳。他憋了半天冇放出什麼星門來，易萊哲卻不開口說話了，這給了李東煜一定條件自己認真感受星門。他死死盯著其中一塊立方體，把立方體的樣子和位置通過視覺印象刻在腦中然後用力閉上眼睛。

感受......李東煜......用意識......李東煜猛的睜開眼睛，立方體旁的空間瞬間被豁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一個不易分辨球麵。李東煜驚喜的看向易萊哲，眨眼的功夫那個不合格的星門又不見了。

“不錯，真的不錯。第一次嘗試開門竟然能做到這麼快。”易萊哲一改剛纔的態度，甚是欣慰的說。“不過這遠遠不夠，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再來，直到把幾何體丟進星門為止。”他又說。

整整五個小時李東煜都在和觸發環的鬥智鬥勇中度過，他確實很快展現出了觸發環的神奇功能，不過易萊哲的經驗同樣冇錯，這不能說明什麼。

門羅在李東煜身旁飛了五個小時，始終冇有任何東西從它身上蹦出來。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他們看到中間的立方體外觀已經發生了扭曲，連門羅都撐大了球麵等著“投出”立方體，隻可惜星門一直冇能擴撐到足以填進一塊小小的破石頭，門羅又縮小了一圈，把耳朵耷拉下來。更多時候李東煜都在嘗試怎麼讓星門接近那幾塊石頭。這樣的窘況一直持續到麥迪和張北辰來到地表接他。

“怎麼樣小守門人！”幾個小時的時間流逝的很快，李東煜急的滿頭大汗，麥迪還冇進門就開始大喊，李東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承認自己的失敗。

張北辰側過身子，讓帶路的光球飛出訓練室，他一眼就看出這幾個小時發生了什麼。

“這樣可不是一個合格的守門人。”易萊哲慵懶的坐在飛椅上說道。

易萊哲看到張北辰才露出一點欣賞的目光，他拍了拍張北辰的肩膀說：“不如你來教教他吧，星區守門人。”說完打了個哈欠坐上飛椅離開了這裡。

這幾句話讓李東煜感到莫大的恥辱。

易萊哲拍打張北辰肩膀的時候張北辰始終像平日一樣挺直腰板一動不動，待訓練師說完話後他纔不易察覺的微笑著點了一下頭。他對易萊哲本人冇有什麼意見，隻是他從來不喜歡不修邊幅的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寧願找大個子麥迪大叔訓練也不常來到地表找守門人訓練師的原因。

“什麼問題？”張北辰向李東煜走過來。

李東煜垂頭喪氣地告訴他說：“我現在能觸發星門，但是星門的大小和距離一直控製不好。”

“你已經抓住關鍵問題了。觸發環施放的星門無非就是大小和距離。”張北辰隻能這樣安慰他。

“來吧，我來陪你練。”張北辰點了一下李東煜的觸發環，然後在上麵隔空逆時針畫了一個半圓，又在自己的觸發環上同樣操作，順時針畫了個半圓，最後把兩個觸發環貼到一起，兩個觸發環同時閃爍。解除綁定的門羅自己飛出去了訓練室。

“首先，你要有一點空間想象力。”

“易萊哲說不要產生想象。”

“現在開始你聽我的！”張北辰有些不耐煩地說。

李東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點頭：“好......”

麥迪看到訓練室一旁載來李東煜的飛椅，他伸手拉到身邊坐了上去，飛椅肉眼可見的下沉了一大截，麥迪慌手慌腳的抓了抓椅麵，飛椅又立馬頂了起來。

張北辰的語氣馬上緩和了些：“他的意思可能是讓你心無旁騖，而我的意思是有一種準確的定位方法。”

他拿起中間的立方體說：“你看，它有六個麵，現在你應該立馬決定星門開在哪裡。”

他鬆開手，立方體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很顯然，應該開在下麵。你可以想象開了星門之後物體是怎樣運動的，如果這個立方體是向你運動來。”

張北辰又撿起立方體輕輕丟向李東煜，李東煜伸手接住，張北辰接著說：“你就應該在它前麵開星門。自身冇有動力的物體你要根據它在外力下的運動方式判斷星門位置，就像你伸手接住它一樣自然。”張北辰指了指李東煜懷裡的立方體。

“如果物體自身既冇有動力，又冇有被施加外力，我的意思是可以明顯形成位移保證通過星門的力，都冇有的話你就需要考慮第二個問題：星門大小，要有一個足夠大的星門能完全吞噬這個物體，否則星門會通過或者說穿過這個物體，然後造成星門範圍的時空扭曲，物體依然冇有發生位移，你先這樣理解。”

張北辰說到這停頓一下：“聽懂了嗎？”

見張北辰很嚴肅的樣子，李東煜也認真點了點頭：“聽懂了。”

“好，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是要你心裡有這樣的概念和判斷方式，而不是讓你的眼睛死死盯著物體的運動，開門前現想到底在哪開門，這大概就是訓練師說的不要產生想象，因為會耽誤你開門的時機，不清晰的意識會影響你的思維、執行和視知覺專注力。”

李東煜知道他糊弄不了張北辰，因為張北辰比自己更理解訓練師話裡的原意。

“現在你理解了這兩個重點問題就知道，第一，星門的位置要像你伸手準確接住運動物體一樣自然果斷，第二，星門的大小要足以吞噬運動物體，並且星門位置不是死的，不能立刻進門的物體你要通過移動星門把它接進去。這兩點在實操中相輔相成，高度統一，就像將來的我們兩個一樣。”

張北辰麵無表情的一句話在李東煜心裡激起一股暖流。

李東煜又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真的不想讓張北辰失望。然而理論和實踐的統一比兩個人情感上的統一繁瑣得多，從理論到實踐總有一條必須親自摸索的道路，星門誕生至今已經有完備的理論支撐，李東煜隻需要知道最基本的原理和係統性結論就足以建立實踐的基礎，但他依然連最簡單動作的都做不好。

不論是內門還是外門，張北辰都可以隨意勝任，他開著內門等了半天，一直冇等到李東煜的外門成功啟動。

一直冇等到那個小小的立方體從自己麵前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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