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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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天都在為運動會打氣,這天天氣特彆晴朗,萬裡無雲,強烈的陽光照到了操場每一處角落,學生們按照班級位置坐好,以顏色區分,形成了有序不同的分區。

每個班級正前方還配了一個鼓,為方隊和運動員加油打氣。

然而,在真正的運動會交響曲開始前總會有讓人昏昏欲睡的前奏,那就是著名的“校長的講話”

從身著紅色長裙的女主持宣佈:“下麵有請校長為此次運動會致辭!”的這一刻起,就是下麪人醞釀睡意的開端。

而當校長站在麥克風前,揹著手,清清嗓子開始,就是他們進入夢鄉的時候。

即使他們精神睡去了,耳朵還是在的。聽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保證裁判公平公正”等雲雲,等到校長突然放大的嗓門:“我正式宣佈運動會,正式開始!”時,所有學生都會從夢中驚醒,並且使用他們剛起床的最大力氣為校長獻上最熱烈的鼓掌,歡送校長下台,校長聽著熱烈的鼓掌聲,滿意地揹著手下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此時此刻,學生陣裡纔開始真正的活動起來,他們四處打聽著第一個比的項目是什麼,誰要上去比,剛剛主持的那個男生是誰,高幾幾班那個舉牌的女孩子叫什麼。

而不在意彆人事兒的人,就會在班級後麵悄悄把身後的書包挪到自己的腿上,從裡麵把手機摸到手裡,摸出耳機戴上,享受在學校用手機的刺激體驗。然而他們的行為十分明顯,但在這種日子裡,老師大多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咱們的許簫同學,抱著不想被彆人注意的想法,在手機裡瘋狂打字阻止許韶到他班級來找他。

“怎麼?怕彆人知道你有個哥哥?”

許簫怕被老師發現他在用手機,打字速度都是飛速:“怎麼會呢?我很快就上場了,你來也待不了多長時間。”

“報的什麼?”

“接力和一千米。”

許簫等了一會兒,冇等到許韶的回覆,便把手機收了起來,觀看現在如火如荼的賽事。

林天不止將許簫推上了長跑,也將張辨推上了跨欄。張辨長得高,彈跳力強,跨欄確實十分適合他。

但還冇上場的張辨,患上了比較普遍的賽前焦慮症,坐在許簫旁邊瑟瑟發抖,抖得像篩子一樣:“許簫,我要跨最後一名怎麼辦?”

“那就等你回來我們班同學直接把你撕票。”

“我要是摔跤負傷你們是不是就不撕票了?”

“那就等你傷好了再撕票,主張一個體貼老弱病殘原則。”

張辨跳起給他一個爆栗。

在比賽進行時,學校廣播室冇有老師看管,比較自由,所以是接受投稿的,或者自己拿麥克風進行講話也可以。

所以就會有小姑娘上廣播室,抱著“現在他們都看比賽,冇人聽廣播講什麼”的心態,扭扭捏捏的對在操場上進行比賽的選手錶白,但又忍不住抱著期待,說不定他能聽見呢。

一般從廣播也能感受到某些學生的好人氣。

比如害人不淺的林天。

他到處給人報項目,拉橫幅,卻冇注意在報名單角落裡,自己也被推上了短跑。

而他的好兄弟(受害者)們拉幫結派地上了廣播室,打算給他們的林天兄弟一次難忘的運動會。許簫接收到了錄像的任務,跟在大隊伍後麵儘職儘責地舉著手機。

好兄弟們麥克風到手就開始夾著嗓子怪叫,有著KTV搶麥的氣勢:“表白高一二班林~天~小~哥~哥~”

“林~天~小~哥~哥~你要記住,無論你腳踏幾條船,我們都!站~在~你~身~後~”

林天崩潰咆哮:“讓那幫傻逼下來!”

或許因為廣播室那幫男生夾著嗓子裝小姑孃的驚悚聲音太深入人心,直擊靈魂深處的應援起了作用,林天的腿快到冇影,好像人在前麵跑得越快,應援就追不上他一樣,最後不負眾望跑了第一。

等到他回到班級方隊內,全班都開始夾著嗓子:“林天小哥哥好~棒~哦~”

林天:“曹奧!!!!”

張辨的跨欄,林天的短跑和許簫的接力跑都比完了,而對於許簫運氣好的是,接力和一千米相隔時間很長,許簫有時間好好休息準備一千米。

他想,把接力當作熱身也不錯。

接力隻跑一圈,一千米是接力的二點五倍,身邊人都開始為他按摩打氣。許簫本來放鬆的心情也被氣氛渲染,緊張了起來。

接力是好幾個人努力得到的結果,他不至於太引人注意,而一千米,毫不疑問,每個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到他的身上。

他們的每一句應援詞,每一次擊鼓聲都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許簫不禁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或許張辨的賽前恐懼症傳染到他身上了也說不定。

他錄完像後放在包裡手機一直很安靜,許簫莫名想要找許韶聊聊天,最終還是被心裡的不自在感打敗,把剛拿出來的手機放回了包的深處。

站上賽道,他的不真實感加強,存在感原冇那麼強的陽光到這個時候變得灼熱燙人,對麵樓房的景象因為高溫而扭曲跳躍。

身邊同學老師的加油聲逐漸從他的耳邊消失,隻留下了許簫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跳,從胸腔震到耳膜。

比賽選手預備完成,槍聲前幾秒被緊張感無限拉長———

“砰!”

被本能驅使,身體飛奔了出去。隻能聽見自己得喘息聲和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不相上下。

參賽選手慢慢往裡道靠攏。

比賽開始,觀眾席的同學們開始瘋狂喊本班參賽選手的名字,當選手跑過班級麵前,應援聲和鼓聲同時加大,為選手打氣。

比賽前期,許簫排名中上。

幾分鐘過去,比賽賽程過半,靠爆發力保持前幾名的選手脫力掉隊,許簫排名上升。

前麵還有兩名。

在幾分鐘前,許簫本還能聽到班級為他的應援,那眾人有節奏的“許簫!許簫!許簫!”還有一接近就震耳欲聾的鼓聲為他加了不少氣,但是在第二圈時,他已經冇有精力去聽應援了。

他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呼吸也漸漸失了節奏,窒息感堵住了他的脖子,呼吸困難。他努力張口調節呼吸,腿部卻愈發脫力。

“吱啦——”傳來話筒被拿起來的聲音。

“致高一二班,許簫。”

這聲音就如鐘聲一般敲響,讓那些存在於許簫耳裡那原本就聽不清的嘈雜聲音驟然消失。

“調皮可愛的性格是你的專利,這會讓你做到任何你想要做到的事。”

他的聲音娓娓道來,吐槽的語句卻透露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溫柔纏繾。

“衝吧,許簫,衝到終點線,去拿到那隻屬於你自己的獎盃。”

身體狀態已經不在許簫的考慮之中了,他的腦子裡一直在回放著這兩句話。

那兩句話將他心中填滿,又將身體的不適感撫平。隻有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更厲害了,但這隻會讓他麵紅耳赤。

這他媽的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怎麼聽著那麼肉麻!!調皮可愛個屁!

這兩句羞恥的話莫名給了他力量,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衝過了前麵兩位選手,衝到終點線,拿了第一。

許韶在旁邊微笑地看著他,手裡拿著一瓶水,語氣裡有著藏不住的欣慰:“我說過你可以的。”

許簫呼吸不穩,又因為害臊不想提許韶上廣播室的事,話鋒一轉:“你還特意來一趟?”

“我擔心你冇得第一,買了一瓶水來當你的獎盃。”

許簫接過水哈哈一樂:“白買了是不是?”

許韶回頭看著旁邊蠢蠢欲動的小姑娘們,再看許簫仰頭喝水的樣子。他的唇瓣因為劇烈運動而變得赤紅水嫩,呼吸急促,胸膛上下劇烈起伏,因為喝水太過著急而漏了幾滴,滴到衣服上,留下了水痕,一直滑落。

不算白買。

許韶拿出紙巾為他擦汗,低聲道:“我在廣播室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許簫紅臉冇吭聲。

“你的調皮可愛不僅能幫你做到想做到的事…”許韶幫他擦汗的紙從額頭擦到下巴,低頭換了張紙順著胸膛擦到他的衣服上,輕輕打轉摩擦:“還能幫你得到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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