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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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氣息似是將她包裹,一寸寸掃過溫夢綰冰涼的肌膚,一冷一熱兩重天,激得溫夢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喂,你……”

溫夢綰話還冇說完,就見宋君九直直地壓下來,嚇得溫夢綰連忙噤聲。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小、娘、子。”

宋君九埋首在溫夢綰頸邊,撥出的熱氣全都噴灑在她耳廓。

“放肆!”

溫夢綰當即紅了臉,大喊出聲,喊完才發覺她現如今的身份,況且現在是他們倆的新婚夜,這麼喊倒是顯得彆有一番意味。

話音剛落,溫夢綰明顯感覺身上人的身軀微微一震,而後撐起身子眼神怪異地看著她,半晌,他失笑。

“小娘子當真配合。”

宋君九瞧著身下姑娘紅透的耳垂,有片刻失神,直到外麵的腳步逐漸遠去,宋君九這才收回手起身,整理了下微微淩亂的袖口。

“抱歉,方纔有人來探風口,我這麼做對你對我都好。”

宋君九掃了眼桌上放著的兩杯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一飲而儘,而後朝溫夢綰招招手。

溫夢綰還處在怔愣中,也是奇怪,原本冰涼的身子,被他這一靠近,倒是燥熱起來,見人招手,溫夢綰無奈走過去。

“我不會喝酒。”

溫夢綰這是實話,她身為公主的時候雖時常參加宮宴,偶爾也貪杯喝一點,但每次都是半杯不到便暈暈乎乎的,若不是被人護著,指不定出什麼亂子。

現在冇人護著她,她可不敢喝酒。

“你喝就是了。”

宋君九挑眉,帶著點蠱惑意味,溫夢綰將信將疑端起酒杯輕抿,瞬間瞪大了雙眸,這竟隻是杯清水。

“時辰不早了,睡吧。”

見人喝完,宋君九捏了捏眉心,滿臉疲憊,旁若無人地開始寬衣解帶。

“你……”

溫夢綰當即傻眼,隨後立即背過身,雙手捂臉,“拜托你能不能注意點,這樣很奇怪誒。”

“到底是我奇怪還是你奇怪?冇記錯的話,今晚可是咱倆大婚之日,**一刻值千金,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溫夢綰神經緊繃不敢多言,可站了半晌卻不再見任何動靜,溫夢綰再回眸,發現宋君九已經躺在床榻上了,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

“拙劣!”

溫夢綰氣憤道,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想當初她是公主的時候誰敢耍她?哦不,除了某個膽大包天的傢夥,其他人哪個不是對她恭敬不如從命?又何曾受過這種氣。

宋君九晲她一眼冇再說話,一揮手,燭光全滅了,屋內瞬間暗下來,唯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在地。

“將軍,咱們……睡一起嗎?”

溫夢綰看著被占去一半的床榻,有些不確定道。

“不然?”

宋君九輕磕雙眸平躺著,聲音淡淡,“還有,你喚我什麼?”

溫夢綰冇想到他會糾結這麼一個稱呼,忽地又想起宋君九伏在她耳邊時的輕呢,那一聲‘小娘子’叫得極其順口。

“……夫君。”

溫夢綰有些難以啟齒,但再怎麼說這人都是響噹噹的將軍,而她不過是將軍婦人,順著點他的意,總歸是對她無害的。

“嗯。”

宋君九輕聲迴應,而後再無下文,雙眸緊閉,似乎很疲憊。

好在燭火已滅,溫夢綰輕手輕腳褪去喜服,小心翼翼掀開被褥躺進去,雖動作足夠輕,但溫夢綰還是捕捉到了宋君九微蹙的眉頭。

溫夢綰當即便斷定,這人,脾氣不太好。

溫夢綰跟著閉眼躺下,夜黑風高,安靜如斯,耳邊是宋君九勻稱的呼吸聲,不真實感愈加強烈,她從不曾想她會經曆彆人的一生,用彆人的身子,所見所聞都不屬於她。

大概是腦子一直在胡思亂想,躺了許久溫夢綰眼底還是一片清明,未知的恐懼感在這一刻浮上心頭。

她的身世,躺在她身邊的夫君的身世,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關係,她都不知道。

回想起方纔雪兒說的話,現如今已經是仲秋初二了,離前朝破滅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年頭,掌權者估計已經坐穩了位置,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夫人,身邊也冇有一個親信,該如何複仇?

想著想著,溫夢綰迷迷糊糊睡去,睡夢中她感覺很冷,但很快便不冷了,反倒有些熱……

次日一早。

溫夢綰醒來的時候天空才泛著魚肚白,大概是換了個環境不大習慣,溫夢綰微微活動了下痠軟僵硬的脊背。

“睡不慣?”

一旁正在更衣的宋君九側眸看過來,很快便彆開眼睛。

“嗯。”

溫夢綰注意到宋君九的眼神,不明所以地摸了下嘴角,然而什麼也冇有。

“既是入了我將軍府,日後這府上的事務都將交由你全權掌管,銀錢也都是由你過目,這府上,你想換什麼物件都可以。”

“噢。”

溫夢綰懶懶應付,她向來不喜打理這些瑣碎的事情,繁瑣倒是小事,主要是容易引起紛爭,惹來仇恨。

瞧見溫夢綰神色淡淡,宋君九大致摸清楚她的想法,世人都說溫家大小姐溫婉賢淑是個絕佳的妻子人選,想來,不過都是傳聞罷了。

“你若是不喜,這些事務我會交由其他人掌管。”

留下這麼一句話,宋君九率先離開,末了囑咐道:“今日敬茶,給你一炷香時間,動作快些。”

“嘁,半炷香時間足夠了。”

溫夢綰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子,低頭一看才發現腰間束帶不知何時散開了,此時她衣襟大開,春光畢露。

想起方纔宋君九那個眼神,明明已經在提醒她了,但她居然冇發現,溫夢綰瞬間紅了耳朵。

很快,溫夢綰準備妥善,跟宋君九一同前去敬茶。

主位之上,男人身形粗獷挺拔,雙目炯炯有神,鬍子留了一大把,雙手置於腹前,嚴峻的臉上劍眉星目,散發著十足的威嚴感,一看便是位老將軍。反觀一旁的婦人,保養得當,麵色紅潤光澤,眼神帶著柔和,端莊大方,當家主母的模樣。

“爹,娘。”

溫夢綰跟著宋君九喊道,話音剛落,便聽聞一旁傳來輕嗤,溫夢綰循著聲音望去。

“一介小輩卻要一乾長輩們等著,成何體統?這纔剛入咱將軍府呢便開始擺架子了,那日後不得騎在咱們頭上撒野?”

說話之人麵色不虞,位居主位之下,想來是二姨娘。

餘光瞧見宋君九似是有話要說,溫夢綰先他一步開口,“姨娘有所不知,昨夜……確實是累壞了

加之妾身以為將軍家那必定都是雅量高致之人,這麼一來倒是妾身的罪過了,還望二姨娘原諒。”

此話一出,就連主位上的宋時洲都眯眼看過來,大抵是冇想到自家這位兒媳婦竟是此等巧舌善辯的女子,一句話既誇讚了將軍府還暗罵了二房,順帶為自己辯解了幾句,還含有對宋君九的嗔怨。

張明玉瞬間說不出話了,被這麼一個小輩懟地啞口無言,本想拂袖而去,奈何忌憚主位之上神色嚴肅的老將軍,到底是生著悶氣不搭話了。

這效果宋君九倒是不意外,昨晚他已經見識過這姑娘嘴皮子的厲害程度了,今日再見還是心道佩服,能在宋時洲眼前如此大膽發言的人,屬實不多了。

“好了,你們開始敬茶吧。”

主位上,方靜和瞥見一旁男人麵色淡淡便知他對這位剛進門的兒媳婦頗為滿意,遂開口解圍。

敬茶結束,張明玉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邁著憤憤然的步子揚長而去。

“讓小綰見笑了。”

方靜和拉過溫夢綰的手,悄聲囑咐,“你初入將軍府,看得出來你與九兒相處的挺好

但凡事你得記住,不得已最好收斂些鋒芒,萬事切記小心謹慎纔好。”

“娘,我知道了。”

溫夢綰可以感覺到這位當家主母是當真為她著想,將軍府雖不及宮裡頭女人多,但到底是將軍世家,少不了紛爭,溫夢綰也自然懂得這個道理,隻是向來被人捧著習慣了,突然間換個角色難免有幾分不適應。

“你知道就好,娘也不想過多叨擾你,隻是娘如今老了,身體大不如前,這將軍府事務雖不多,但總歸得有人管著,你又是咱們將軍府的長子媳婦,等過些時辰待你熟悉了咱將軍府,娘便將這些都交由你打理。”

見溫夢綰神色遊離,方靜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咱們女人呐,過好自己的日子,打點好府上的事務,其他的,交由他們男人去做,咱們負責處理家庭瑣事,由此極好。”

溫夢綰看得出來方靜和是發自內心打算接納她的,雖然遠不及她心中所想,但到底是點頭應下。

回去的路上,烈日高照,將軍府陳設極好,高牆之上窗與窗對接,清風徐徐吹來,溫夢綰怕太陽,躲在陰影處慢慢走。

這將軍府分為兩派,宋君九搬離到東廂,老將軍及其他女眷依舊住在西廂,西廂占地廣大,走了許久還冇到東廂,溫夢綰已經累得直喘氣,隨處尋了一張石凳子坐下。

“姑娘,可是腰疾複發?”

雪兒見狀連忙蹲下身子幫溫夢綰揉腰,手法很獨特,一圈一圈漾開來按著,溫夢綰頓時感覺腰部痠軟感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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