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埃爾德的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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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利文夫人與考珀夫人閨中密話的同一時刻,亞瑟正坐在家中的玻璃窗前,盯著街對麵海德公園裡的楓樹葉百無聊賴的轉著筆。

而在他的身旁,紅魔鬼坐在桌邊,他正捂著吃撐的肚子,一邊打著嗝一邊呼呼地喘著氣。

阿加雷斯開口道:“亞瑟,你聽我的,以後這種宴會,嗝……你要多去。”

亞瑟皺著眉頭靠在座椅上:“阿加雷斯,你能不能彆搞得像是幾個月冇吃東西,然後誤入了巴爾的糞場餐廳一樣。”

紅魔鬼本來今天還挺滿意,但他一聽見這話,腦門上禁不住騰地竄出了一團火氣。

“亞瑟!怎麼了?今天隻不過是讓你見識了一下上流社會的冰山一角,你就覺得你不是你了?巴爾?今天如果是巴爾跟著你,他自打宴會開始,就會蹲在科德林頓家的廁所裡,伱也敢拿那種下三濫的魔鬼和我比?”

亞瑟聞言,隻是安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清高,你了不起,那麼大個地獄都裝不下你。”

“陰陽怪氣?你是不是陰陽怪氣?”

阿加雷斯瞪大了眼睛,眼角膜都快懟到亞瑟的鼻子了,他破口大罵道:“亞瑟,你他媽的,你少和我搞這些東西。你要知道,冇有我,哪有你,冇有我,你這會兒還在約克郡的鄉下種地。不就是吃了點東西嘛,看把你給急的,老子又他媽冇吃你的。”

阿加雷斯剛罵完,忽然窗外吹進一陣晚風,將插在亞瑟兜裡的草稿紙刮到了紅魔鬼的眼角膜上。

“嗯?這是什麼東西?”

紅魔鬼從自己的眼睛上扣下那張寫滿了數學算式的草稿紙,隻看見在為數不多的空白處留下了一行娟秀的句子:一夜醒來,我發現自己已經成名,成了詩壇上的拿破崙。

亞瑟聽到這話,禁不住挑起了眉毛:“這不是拜倫勳爵寫完《恰爾德·哈羅德遊記》後留下的那句名言嗎?看來拜倫小姐對她的父親並不是一無所知嘛。不過米爾班奇夫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寫了這樣的句子,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誰知阿加雷斯聽到這話,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管她怎麼想呢,重要的是,你確實一夜成名了。亞瑟,等著瞧吧,你遲早有一天也會成為蘇格蘭場的拿破崙。”

亞瑟一手撐著在桌麵上托著側臉:“何必遲早有一天呢,我現在手底下就有個法蘭西炮兵,他父親還做過法國的比利牛斯軍團司令呢。”

亞瑟的話剛說到這裡,便聽見有人敲響了樓下的門鈴。

他不滿意的撇了撇嘴,伸著懶腰起了身:“這麼晚了,誰呀。”

他推開門走下樓,誰知大晚上餓醒正在一樓廚房翻箱倒櫃找東西吃的大仲馬居然已經搶先一步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是喝得小臉紅撲撲的埃爾德,他的手裡還握著一遝鈔票。

埃爾德呼的一聲喘了口氣,隨後將票子扔在了沙發邊的茶幾上,自己則窩在沙發的角落裡一臉憂鬱的抬頭仰望窗外的漫天繁星。

大仲馬一看他這臉死相,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嘴裡叼著麪包片,扭頭衝著亞瑟問道:“這是又讓人給拒了?”

亞瑟隻是聳了聳肩:“人生嘛,不如意的事十有**,可以說出口的,萬中無一。有必要說的那麼清楚嗎?”

但大仲馬還是很疑惑的望了眼桌上的鈔票:“不過這錢是怎麼回事?讓他拿著錢滾?”

埃爾德聽了這話,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開口罵道:“亞曆山大,你能不能不要總想這種好事情?”

大仲馬嘬了口右手玻璃杯裡的碳酸水,點了點頭道:“冇錯,我一般攤不上這種好事情。能攤上這種好事的,也就隻有你了。埃爾德,你往好處想,錢和愛情,你好歹得了一個。”

埃爾德被大仲馬弄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當場抽抽過去。

他罵道:“該死!這錢不是給我的。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考珀夫人的男仆和車伕,他們讓我找亞瑟預訂一件留聲機,而且還說明瞭這事情非常急。擺在我麵前的這三十鎊算是定金,如果不夠,他們後續會補。如果夠了,那麼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是對於亞瑟幫忙的感謝了。”

大仲馬聞言禁不住罵道:“他媽的,這掙錢也太容易了!還真是應了羅斯柴爾德家那小子的話,亞瑟,你還真他媽總有運氣!這該不是哪位夫人看上你了吧?這不是純純上趕著給你送錢嗎?”

埃爾德鄙夷道:“得了吧!亞曆山大,快收收味!不要總是在這種事上套用你們法國人的思維。以考珀夫人的年紀,都快可以做亞瑟的母親了,你那個裝滿了**廢料的腦子,能不能惦記點彆的東西?”

大仲馬聞言也不生氣,他隻是回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新買的雜誌就不借給你了。”

埃爾德聽到這話,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憑什麼呀!那地方還是我告訴你的!”

大仲馬一邊嘬著碳酸水,一邊回道:“冇什麼,單純就是我不配。”

他這話剛說完,睡眼惺忪的達爾文也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不滿的開口道:“你們鬨騰什麼呢?早睡早起,纔能有充足的精力。”

埃爾德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睡,睡!天天就知道睡,每天睡那麼早有什麼用?看看你這頭髮,都快讓你睡冇了。”

達爾文字來還好好地,可他一聽見這話,登時竄出了一肚子火氣:“唉!你他媽的,埃爾德,你什麼意思?今天去宴會,那麼多夫人小姐都在那裡,自己冇本事搭上話,可不要怪彆人不給機會。”

“冇錯。”大仲馬挑了挑眉:“英國男人禿又不是罪,你彆看查爾斯似乎很木訥,上次我還看見他與一位美麗的小姐在餐廳約會呢。”

埃爾德聽到這話如遭雷擊,他頓時痛不欲生的倒在了沙發上,他哭天搶地的祈求道:“我的上帝啊!我到底是犯下了何種罪孽,您竟然要這麼懲罰我?”

亞瑟聞言,禁不住開口道:“何種罪孽?你如果是真心實意的話,我建議你立馬去教堂找個牧師懺悔,如果真的開不了口,最起碼也得向山羊贖罪。”

埃爾德聽到這話,頓時臉紅脖子粗,他再三強調道:“亞瑟,那不是我的錯!那是魔鬼誘惑了我!”

阿加雷斯原本隻是從客廳路過,但他聽見這話,登時怒不可遏的拿起那張草稿紙朝著埃爾德的臉上丟去。

紅魔鬼大聲叱責道:“放你媽的屁!”

埃爾德被紙團砸了臉,先是一愣,旋即俯下身子撿起那團東西。

他展開那個小紙團,看見了那行娟秀的筆跡,出身於古典文學係的埃爾德終於發揮自己許久不用的學術功底,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

“拜倫勳爵的句子……”

他一臉懷疑的望向亞瑟:“這……這是她送你的?”

亞瑟寬慰道:“我偷的,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覺得你最好選擇相信。”

“喔!上帝啊!”埃爾德捂著自己鎮痛的心臟猛然跪地:“亞瑟,你什麼時候和她勾搭到一起去的?”

“冇你想的那麼糟,隻是米爾班奇夫人讓我照看了她一會兒。”亞瑟開口道:“埃爾德,你想開點,微笑著麵對。”

埃爾德的眼眶裡閃爍著淚花,他唸誦起了拜倫的詩句:“這是所有故事中最悲慘的——比悲慘還要傷情,因為它竟讓我們微笑著麵對。”

亞瑟聽了這話,隻是扶額道:“你說你,你早搬出這些東西不就行了?”

大仲馬聞言,隻是搖頭:“亞瑟,你和他說這個冇用。就像是德謨克利特說的那樣——愚蠢的人隻能通過不幸得到智慧。”

他這話剛說完,忽然,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搖鈴聲。

亞瑟走上前去打開門,隻見外麵站著個留著短金髮、戴著白手套、一身燕尾服的男管家。

管家不好意思的開口道:“請問黑斯廷斯先生在家嗎?我是利文夫人的管家,剛剛托埃爾德·卡特先生來帶話的時候,我們冇有把話說清楚。除了替考珀夫人預訂那個神奇的留聲機和唱片以外,夫人剛剛還聽說黑斯廷斯先生近期是不是準備開演奏會?如果確有此事的話,利文夫人還想額外預訂一張黑斯廷斯先生演奏會的門票。如有打擾的地方,請恕我在此致歉。”

管家的話剛剛說完,還不等亞瑟回話,便聽見靠在沙發上的埃爾德哆哆嗦嗦的開口道:“利……利……利文夫人?”

語罷,埃爾德便嗝的一聲抽了過去。

亞瑟瞥了他一眼,滿臉抱歉的回道:“演奏會的事情,目前暫時還冇有確定,黑斯廷斯先生應該需要與倫敦愛樂協會的莫謝萊斯先生繼續商量。不過請您放心,為利文夫人預留門票的事情,我已經記在心上了。

不過在解決這件事之前,還是麻煩您讓一讓,我覺得我現在最需要的,可能還是立刻到附近的聖瑪麗醫院為埃爾德·卡特先生預訂一個急診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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