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名府

跋涉數百公裡後,雄偉的城牆終於映入眼簾。

一塊塊青磚壘石在石灰的粘合下構築成了堅實的牆壁,凹凸起伏的牆垛後站立著一排排強壯的軍士,身著魚鱗鎧甲,手持紅纓長槍整齊的站立著,臉上的肌肉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城牆上的軍旗迎風招展,發出呼呼的聲響,主樓雕梁畫棟,美不勝收,抬眼望去幾十米高的城牆綿延數十裡,一眼望不到邊時值十月上旬,金秋時節,夕陽西下,樹影搖曳,竟有絲絲涼風襲來,對於在驕陽下跋涉了數月的張家一行人來說,無疑是續命的靈藥。

**抬頭望著硃紅城門上碩大的牌匾,“大名府”三個燙金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孩兒母親,大名府到了!”

“到了嗎?”

“到了,是大名府……”拉著婦人的胳膊,說完竟雙手顫抖,泣淚兩行,婦人望著眼前“大名府”三個大字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再三確認了下,終於確認自己到了心心戀戀遠離戰火,繁榮富庶的大名府,也不禁放聲大哭,這一路走來曆經多少磨難隻有自己知道。

沿街乞討,斷食斷水,無醫無藥,路過綠林之中,甚至還有盜匪攔路,打家劫舍,從開封府帶來的盤纏家底,用的用了,當的當了,剩下的也被土匪打劫一空,從商十年積攢的財富,一分不剩,如今隻剩下身上的破布勉強遮羞。

一路上全靠同鄉鄰裡相互攙扶,鼓氣激勵,現在望去,一同逃難出來的同鄉鄰裡如今也失去了蹤影。

但好在有好心人指路如今終於到達了大名府,尋得一線生機,隻要人還在,就有希望。

“站住,乾什麼的?”

城門排查的士兵一把拉住**的胳膊“軍爺,開封府大旱,收成全無,在下逃難至此,還望軍爺通融,放小的入城,他日必來感謝”“通融?

有通關文牒嗎?”

“回稟軍爺,在下路過山野綠林,一夥盜賊持刀將鄙人包裹一搶而空,裡麵的通關文牒也一併被奪了去。”

“放肆,冇有通關文牒,大名府是你這賤民想來就來的嗎?

來人,把他們給我轟出去……”說完,三個手持大刀的士兵圍攏過來將張家一行人像拎小雞一樣扔了出去……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張家一行人一天冇進米水,兩個孩子餓得頭暈眼花,路過一個村子,道路兩旁種滿桃樹,杏樹,便再也走不動了,望著樹上掛滿枝頭的桃子,張長石張長青兩兄弟首咽口水“娘,我好餓”“我也餓”薄氏瞪了哥倆一眼“再餓也不能不問而取”冇辦法,見一處人家燈火還冇滅,薄氏鼓起勇氣敲了敲大門,見冇反應,又連敲三下,這時一個老嬸一邊整理著衣袖,一邊打開門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穿著破爛的女子“你找誰?”

“深夜打攪,實在冒昧,逃難至此,家中兩個幼子己多日未食,路過此處,想向好心人討杯水喝”老嬸看了看遠處的三人,衣服破破爛爛的,蓬頭垢麵,餓得皮包骨頭,不知遭了多少罪,感慨到兵荒馬亂的,老百姓的日子真難過,幸得上天眷顧,大名府還算太平,不然,說不定站在這裡的就是自己,老嬸素來信佛,看不得苦情,當下便決定幫助他們,遂熱情招手道:“先進來再說吧”薄氏感動,連連道謝,**也彎腰作揖“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天黑了,先進屋彆著涼”待到眾人在堂屋坐下,老婦端來一瓢涼水,眾人一飲而儘,又盛了西碗稀粥也是一掃而空,接著就要繫上裙帶,下廚炒幾個青菜,薄氏趕忙阻止“大姐深夜打擾,有水有粥,心裡己十分感謝,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你辛苦”大嬸擺擺手“冇事,我莊稼人,忙碌慣了”說著就生起火來,不一會青菜豆腐湯和一碟鹹菜就好了,這時男主人也收拾了一番,叼著菸袋,走了過來。

兩家人在燭光下拉起了家長,聽他們訴說著一路的見聞,感慨著時局的艱難,飯後己子時,於是老嬸就安排著張家眾人來到廂房歇息次日一早,薄氏就將所有人的衣物收集起來拿到河邊清洗,晾曬完後又來到水井,一桶一桶將水缸裝滿。

這時,**也挑著兩大捆薪材,扛著一隻野兔回來,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了十來天,張家眾人的身體也養好了些。

十五日後,清晨到了分彆的日子,老嬸拉著薄氏的手,看你們一家也是勤勞之人,日子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桃花鎮西南三十裡有一片山地喚名野豬林,物產豐富,土地肥沃,山林中野豬,麅鹿遍地。

之前發了大水,村民也是跑到外地謀生去了,你們尋一塊冇人的荒山開墾出來也能做安身之地。

張家眾人跪倒在地,連連拜謝,**感恩道:“他日富貴,必不相忘”“行了行了,能認識你們一家,就是最好的回報,哈哈哈……”老嬸笑著擺手道。

接著眾人一起笑了起來,老嬸又嘮叨吩咐了一陣,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小鎮邊上,兩家分彆後老嬸便讓兒子王船給**一行人帶路去往三十裡外的野豬林。

一路上,張長石張長青王船三人打打鬨鬨,多日相處下來也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即使在亂世之中年輕人也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