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季江並行在石子路上。
午後的陽光並不刺眼,灑在季江的墨發上。
燕堇看見季江眯了眯眼,他微微愣神,總感覺季江好像一隻大貓貓,曬到太陽會幸福地打呼那種……“你……”燕堇思緒被打斷,轉頭看向季江。
季江笑了,又說道:“殿下是如何認識我家小妹的?”
燕堇撓了撓頭,這還真不好解釋,總不能說上輩子跟你妹妹是夫妻吧?
他支支吾吾半天,微微紅了臉:“前些日子……出去采買的時候偶遇了令妹,我……私下打聽才知道是季小姐。”
季江挑了挑眉,他什麼時候出去采買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看著燕堇泛紅的臉,壓下嘴角笑意。
兩人在佛寺古道上並肩而行。
……傍晚,安定侯府。
燕堇躺在榻上,想起今天與季江離彆時,他拜托季江向阿薑問好。
哎,也不知道阿薑會不會覺得突兀。
看著頭頂隨風揚起的風鈴絲絛,他記起來阿薑是很喜歡這種輕盈的小物件的……上一世他眼睜睜地看著忠臣冤死,奸佞當道,卻無能為力。
他燕堇,是被新帝活生生逼死的。
他還記得那日,宮中突傳安定侯夫人身染惡疾,不治而亡,他不信,違逆聖旨也要進宮麵聖,迎麵而來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和一瓶鴆酒。
新帝,好狠的心。
燕堇在榻上合上眼,他知道新帝忌憚他,不過是因為那個虛無縹緲的預言罷了……“日月同輝,勢出東方;天狐降世,順勢為昌。”
隻是由於安定侯府位於皇城的正東方嗎?
燕堇睜開眼,眼中劃過一抹流光,這預言絕不止這麼簡單。
與此同時,季府。
“預言……”季薑微微皺起了眉,關乎人界氣運的天機,也敢有不長眼的仙官去卜算,看著手中的紙條被燒燬,季薑的臉上浮現一絲煩躁。
看著在手中化為灰燼的紙條,季薑調整了一下衣著,走向書桌。
桌上不過是普通的文房西寶,他拿起筆,突然想起以前燕堇聽聞他愛舞文弄墨就到處蒐羅珍品獻給他,想到這,季薑笑了一下,臉上的煩躁被笑意取代。
他哪裡需要彆人幫他找上佳的筆墨硯紙,隻是……抬起手輕輕揉了揉耳垂,有些被取悅到了吧……次日清晨。
燕堇正吃著早茶呢,就聽有人來報。
“殿下,外麵有位公子自稱季江的來拜訪您……”燕堇差點冇被噎住,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朝焦荷道:“焦荷!
快來幫我梳洗!”
又轉頭朝那小廝道:“快去請季公子進來,記住,上最好的茶!
我記得上次陛下賜了我一些明前龍井,去!”
燕堇又往嘴裡塞了幾塊糕點,就趕緊轉身找焦荷換衣裳去了,他可不能讓未來大舅哥覺得他這人不靠譜!
等燕堇匆匆洗漱完畢,趕去前廳的時候,一進門,就望見那端坐品茗的身影。
一襲月白長袍,墨發蜿蜒鋪陳在背後,神情在茶香茶霧中朦朧不清,隻有微微勾起的柔軟唇瓣清晰可見。
燕堇一時又猛地愣住了,這副神情,他曾在阿薑身上見過很多次。
他記得,最燦爛的是褪儘霧氣的眼眸,似有水光流轉,泛著淡藍的微光。